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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海上春秋 第三章 鲸吞万里

翌日,拓拔野在古浪屿木屋旁又搭建了一座简陋的小木房,原是打算自己搬出来住,让辛九姑陪著纤纤住在大木屋里。岂料纤纤死活不同意,分开住了几日,她竟夜夜睡不著,无奈之下,只好让辛九姑搬到那小木屋里,自己则依旧与纤纤同住。

辛九姑暗暗摇头,纤纤虽然年幼,但再过两年便是豆蔻少女,难道他们还要这般住著麽这圣女的清誉岂不糟之糕矣她久为西王母侍女,对这礼仪看得极重,那日请求同来此处,便是担忧这对少年混住,日後坏了纤纤圣女的声名。但纤纤原就任性,在此事上更是拒不妥协,拓拔野拿她没辙,辛九姑自然更不能说什麽了。

纤纤对辛九姑也颇为喜欢,自小无母,有这麽一个亦母亦友的人相伴,也合她心意。於是辛九姑平日就为她梳洗打扮,还作了几套洁净的长衣礼装,教授诸多礼节。纤纤不喜欢繁文缛节,却佩服辛九姑的妙手,被她一点拨装扮,更加清丽脱俗,便如小仙女一般。而拓拔野每每赞不绝口,令她芳心窃喜。故而对辛九姑那其他繁琐礼仪虽不喜欢,也不一味抗拒了。

如此过了月半,海上浩浩荡荡驶来了五艘大船,巨旗招展,赫然写著“汤谷”二字。拓拔野惊诧下骑鹤乘空查看,只见船上密密麻麻,果真尽是汤谷群雄,正朝他挥手欢呼。原来蚩尤担心拓拔野三人,决计遣人相伴。自拓拔野走後,便率领群雄伐木制舟。他自小在海岛长大,精於此道,木族、金族群雄中也有颇多能工巧匠,稍加传授便融会贯通。不到十日,群雄便造制出第一艘能下水的船来。此後速度越快,十几日间便造出了五艘能载百人的大船。

蚩尤暂别赤铜石等人,精选五百精兵,满载诸多食物、用品,朝古浪屿进发。此行一来为拓拔野输送生活必备品、构建房屋,二来为他们带去些人马,以保安全,三来试航一番,将来可以组建更为强大的海军。

群雄长年未尝离开汤谷,是以虽然俱不识水性,仍十分兴奋,欣然随蚩尤前往。海上近二十日,风平浪静,仅有一次小风浪。群雄在蚩尤教授下,司职水手,各就各位,倒也似模似样。将到古浪屿,群雄更是心情欢畅,禁不住狂呼乱叫起来。

拓拔野大喜,驱鹤翩翩落到船上与群雄欢聚。

群雄登岸之後,生怕惊扰“圣女”,便在海边安营扎寨。船上物品源源不断的运到岛上。纤纤瞧见蚩尤也极为欢喜。当夜群雄在海边大肆欢庆,这素来清净寂寞的古浪屿登时变得热闹起来。

第二日起,群雄中的众能匠便开始伐木盖楼,在原先的木屋附近,搭建了众多房屋楼台,坚固美观,比之拓拔野搭建的木棚不知强了多少倍。仅半月工夫,便建起了星罗棋布的岛上小城。小城布局颇具巧思,纤纤居住的木屋被层层包拢,如众星拱月,既安全隐蔽,又丝毫不遮挡从木屋内向外眺望的视野。在木屋西侧,又建起一座稍大的木楼,辛九姑及十余女子便居於其中,作为圣女的侍女团。而拓拔野则依旧与纤纤同住於木屋之中。

此後,蚩尤又在古浪屿附近海面航行,训练群雄驾船航海的本领。如此过了近月,待到一切井然有序,蚩尤方才带了一百人,驾一艘大船离去。岛上留下四百训练有素的汤谷军,护卫城主与圣女。盘谷、卜算子也都留在古浪屿上,住在木屋附近的楼台中。

群雄便在岛上安居下来,平日或出海渔猎,或随拓拔野、盘谷训练。拓拔野性情开朗随和,身为城主却全无架子,与众人打成一片。说是训练,倒大多是嬉闹聚乐。所幸盘谷等将约束较严,四百汤谷军才不致变成散兵游勇。

人多热闹,但纤纤倒更怀念与拓拔野、蚩尤三人相处的日子。那时虽然寂寞些,但倒时常可以与拓拔野、蚩尤玩耍。如今蚩尤在千里之外,拓拔野又常被群雄拉走,见面的机会减少了许多。辛九姑等人则终日教授诸种礼仪,有些颇为有趣,倒也罢了,但有些实是枯燥无味,惹得她不胜其烦。

蚩尤常常每隔两三月,便引领群雄驾船来古浪屿探望。每次蚩尤来时,三人都有了些变化,这种变化非但没有平添隔膜,减损彼此的友谊,反而更增添了相互间的新鲜感。每逢这时,三人便在木屋里联床夜话,谈论这段各自的诸多新鲜趣闻,通宵达旦。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一年过去了。拓拔野、纤纤已习惯了与群雄共同的海岛生活,虽然科汗淮等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但这已经不象当日那般令他们焦急忧虑了。虽然想起之时仍会担忧难过,但很快便被其他人与其他事打断。

拓拔野依旧修行长生诀与潮汐流,进展虽不如初时那般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但也颇为神速。况且与四族群雄朝夕相处,也从他们处学了许多五花八门的功夫。每次蚩尤来时,两人便在沙滩上拆招,互有胜负。但魔法相较,仍是蚩尤略胜一筹。

这日拓拔野与纤纤从海边礁岩下捉了十几只大螃蟹,兴致勃勃的往沙滩上走,远远的瞧见十几个汉子在沙滩上面红耳赤争得不可开交。纤纤叫道:“喂,你们在吵什麽哪”那十几人回头瞧见纤纤、拓拔野,登时住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圣女、城主,我们在讨论五族中究竟那族的魔法、武功要强一些。”纤纤一听来了兴致,笑道:“哦,那你们认为哪一族最强呢”

一个马脸大汉大声道:“自然是火族最强。”拓拔野一眼认出他乃是火族的夏猛,心直口快,善使火焰刀,极为骁勇。旁边几个汉子叫道:“胡说甚麽,火族的魔法遇到水魔法,那就是哪边凉快哪边去啦。”土族的沙真山抢道:“嘿嘿,我们土族魔法那可是水族克星,由此说来,自然是土族魔法最为强大。”木族的几个汉子又叫道:“木克土,木克土,土族魔法再厉害,又怎比得上青木魔法”拓拔野熟习青木魔法,知道其威力,正要开口称是,忽听另外几个白衣的金族汉子摇头笑道:“此言差矣。我们砍伐树木盖房屋,使得是什麽是斧头罢金克木,金族的魔法那才是天下第一。”夏猛哈哈大笑,道:“要是这麽说,那还是我们火族第一。再坚硬的钢铁,放在火里有烧不化的吗”群雄轰然,登时又喋喋不休的吵将起来。

纤纤听得格格直笑,道:“你们争罢,争出个第一我请他吃螃蟹。”拉著拓拔野蹦蹦跳跳往木屋走。拓拔野却是被他们说的颇为困惑,心下茫然,难道五行相克,竟果真没有最强的魔法吗来不及多想,已被纤纤拽到数步开外,摇摇头笑著走开。远远的还听见身後传来气急败坏的争吵声。

当夜,拓拔野躺在床上时,脑中不知为何竟是群雄关於五行魔法的争论声,翻来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忽然想起当日神农送给自己的那本五行谱,说不定那里边便有解答。当下蹑手蹑脚的下床,从柜中包裹里找出那本五行谱。一不小心,“当”的一声,一个玛瑙香炉从包裹中滑出,掉在地上。纤纤轻叹了一口气,咕哝几声,翻身继续睡著。

拓拔野见没将她吵醒,轻吁一口气,拾起那玛瑙香炉,突然想起是那白衣女子所留,胸口登时如被大锤重重一击,险些透不过气来。自玉屏山一别,已近两年。期间变化殊多,他早已不再是当日那个匿身院中,需由她来庇佑的少年了。这些日子,挂心的事情太多,竟绝少想起她来,此刻她那绝世容姿刹那跃入脑海,未尝模糊,反而更为清晰,一时间意乱情迷,不由痴了。忽然又想起雨师妾,那音容笑貌、浓情蜜意一幕幕闪过,又是甜蜜又是感伤,一颗心砰砰乱跳。

过了良久,拓拔野摇摇头,将她们从脑海中驱走,将香炉收好,取了五行谱,掩门出去。

月色如水,夜风微凉。拓拔野走到海边沙滩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打开三昧火折子,翻看五行谱。书中分为七卷,首卷是总论,其後五卷各自介绍五行,末卷乃是结语。文字颇多深奥艰涩之处,拓拔野逐字逐句的看那总论,上面写道: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分五行。所谓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乃宇宙之根本,分化繁衍,遂成大千世界。而天地大法,便在於五行之道。五行之道,有相生相克之说。相克即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相生即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拓拔野心想这原是大荒人尽皆知之事,难道这五行谱费劲心力讲述的便是这些麽微有失望之意,跳过几行,往下看道:“人言五属魔法必定据此相生相克。此大谬也。”突然语气陡变,峰回路转。拓拔野一惊,续看道:“君不见烈火涸水,洪水决堤乎此则火亦可克水,水亦可克土。拘泥五行相克之论,刻舟求剑耳。五行根本之道,非相克,非相生,而在於相化也。”

拓拔野大奇。当日在蜃楼城始,他便从众多游侠处听说五行相克相生的大法,铭刻於心,岂料这金科玉律今日竟被评为谬误。而这五行相化又是什麽好奇心登时大盛,兴致勃勃的往下读阅。

“以薪火之力,可以沸锅水。然以薪火之力安能沸江湖邪非火不可克水,势不足矣。水火相克在於彼此之势,势不敌则力不逮。力不逮时安奈何惟有变化矣。以强势之火,敌若势之水,则火克水。以等势之水火相敌,火恐不逮。倘能化火为等势之土,则可以克水。以若势之火,敌强势之水,火必被克。但倘能化火为等势之水,则可以求生。”

拓拔野又惊又喜,忖道:“是了水与火相克,并没有必定的结果,在於两者的势谁强谁弱。如果火处於强势,自然可以战胜水。如果处於等势,化火为土,就可以战胜水。即使处於若势,化火为水,也可以处於不败境地”这道理其实极为简单,但是众人受大荒五行相克论所囿,无人逆向思考,作出这惊世骇俗的推断来。但是火又如何转化为水或土呢既然万物皆有五行属性,难道这五行属性也是可以改变的麽拓拔野脑中又忽然一片混乱,接著往下看去。

“万物均有五属灵性,因强弱而分五行。木属之物,并非全无金水火土四性,相较弱耳。而其五行属性无时不在变化之中,此则何以沧海为桑田也。五行相化,便是以意念力控制某物或自身之五行属性,调整变化,顺应时势也。言易行难,若无极强之念力、五行修行之体验,自然无法作到。上古至今,能五行变化者,不过九人而已。”

看到此处,拓拔野方知这五行相化竟是凌驾於五行魔法之上的艰深魔法。要想随心所欲改变五行属性,不但需有震古烁今的念力,还要对五行魔法都有所掌握。拓拔野失笑喃喃道:“倘若真有这麽一个人,他早已无敌天下,又何必修炼这五行相化的魔法”但是想到竟有九人能如此随心所欲的变化,直如神仙,仍不禁悠然神往。不知神农自己是否便是其中一个呢

拓拔野继续往下看,“欲五行相化,必先修五行之意。五行之金木水火土,其根本为恒、生、变、亡、容也。即永恒、生长、变化、毁灭、包容五道耳。五行为万物之基,亦为万物之律。”拓拔野暗暗点头,这世间万物哪一个不是生长、变化、包容、毁灭,而魂灵永恒想来这也是五行魔法的各自精髓根本。他飞快的回想“长生诀”与青木封印魔法,果然尽皆符合“生长”之道。而科汗淮的“潮汐流”虽非魔法,却也是尊崇“变化”。

拓拔野此时对这五行谱已极为笃信,突然想起当日神农说起此书时的告戒“太过深奥,稍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之虞”,心中一震。迟疑了片刻,忖道:“只是看看总不打紧吧”继续往下翻阅。

第二卷开始,便是讲述五行魔法的各自精要处。神农果然是不世奇人,学贯五行,对五行魔法的概述极为精简扼要,一语破的。虽然文字颇多艰奥难解之处,但是拓拔野也能猜出个大概。仅此管中窥豹已令他心跳如撞,惊喜若狂。第三卷的青木魔法一字不差的列出,但精义丝毫无误,且更为鞭辟入里,拓拔野许多尚未明白之处,登时冰消雪融。拓拔野越看越是惊异,越看越是狂喜,大荒五族的至圣秘籍竟然都被囊括於这一卷羊皮书中。虽然书中并未涉及五族魔法的具体修炼之术及口诀,炼意不炼术,但根本已得,何患枝节。隐隐间拓拔野又有些窥窃他人宝物的愧意。

不知不觉间晓风晨露,寒意袭人。海潮涨起,东方渐露鱼肚白。拓拔野竟在海边看了一夜。他心中兴奋,丝毫不觉倦意,倒想在沙滩上仰天狂呼,抒解狂喜心情。

此後拓拔野每日手不释卷,仔细揣摩。不过十余日,已能倒背如流。他只是研习五属魔法的意念修炼之道,并不急於参详“五行相化”之术。对於其中青木魔法的意念修炼,更是反复参透。顿觉天地突宽,宛如迈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奇妙世界。长生诀与潮汐流中所有疑难之处逐渐迎刃而解,修行又有一日千里之势。

拓拔野原想将这五行谱与群雄共享,但想到神农的告戒,以常人修行悟力,窥此宝书,急於求成,只怕极易走火入魔,反而不妙。於是暂未公开,只是每日细读某族魔法炼意之道,有所感悟,便寻来该族豪雄,旁敲侧击加以点拨。群雄只道是拓拔野自己领悟,都大为骇然,惊为天人,对他除了爱戴之外更日益增添敬畏之意。

蚩尤到来之时,拓拔野也是旁敲侧击的将青木魔法中的精要处与其讨论,蚩尤也道是他凭空悟出,大为钦佩。两人的魔法由是都快速精进,进步之大,有时连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斗转星移,瞬息又是两年时光。

四月某日,古浪屿柳絮纷飞,落英缤纷。岛上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明日便是汤谷城圣女纤纤的成年仪式,也是正式挂冠圣女的盛大日子。这可是卜算子卜了十卦才算出来的良辰吉日。清晨开始,众人便在辛九姑等人指挥下,忙著四下布置。盘谷率领百余人在岛东的平地上建造最後三栋木楼,因为今夜蚩尤将带著几乎所有人马赶到古浪屿为纤纤贺庆。自从一年前蚩尤以苗刀砍伐扶桑树,建造至为坚固的巨船以来,他从未离开汤谷一步。半个月前,三艘可容纳千人的巨船正式下水,汤谷群雄将乘坐这巨船前来参加圣女盛典。

古浪屿西南面的礁石群上,一个英姿勃发的魁梧少年盘膝而坐,眯著大眼向海上眺望,颈上一颗泪珠坠在阳光下闪烁七彩的光泽。突然远远的传来一个少女清脆的叫声:“拓拔大哥,他来了麽”那少年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娇俏动人的紫衣少女笑靥如花的朝她奔来,雪白的赤足在浪花里跳跃如鹿。

这少年便是拓拔野,那少女自然便是纤纤。拓拔野摇头笑道:“没来。你偷偷的溜出来,不怕九姑责骂吗明天便是圣女了,还这麽胡闹。”纤纤格格笑道:“她正忙得昏天黑地呢,哪还记得看住我呀。”纤足一点,身形曼妙的跃了起来,在空中优美的一个翻腾,衣裳开舞,露出雪白秀美的大腿。拓拔野连忙转过头,装做没有看见。

突然听见“哎哟”一生,转头望去,只见纤纤身在半空,也不知怎麽扭到了脚踝,突然径直摔了下来。拓拔野大惊,连忙闪电般跃起,稳稳的将她拦腰抱住,落在沙滩上。低头望去,她正笑吟吟的盯著他,软玉温香,莹白丰盈的胸脯起伏不已。拓拔野脸上一热,正要教训她,却被她柔软的双臂揽住脖颈,凑到耳边吐气如兰的低声说道:“傻瓜,我是故意的。”

拓拔野又气又恼,喝道:“胡闹”手臂反转,熟悉已极的将她翻了个身,顺手就往她臀上拍去。这一招圆熟流畅,也不知演练过多久,纤纤每每捣乱之时便被他这般拍上一记,再好好责罚。但他这一掌拍到半空,却无论如何也拍不下去。她的臀部曲线优美,再也不是几年前那个干干瘦瘦的小女孩了。纤纤扭头格格笑道:“你怎麽不打啦我都快忘了被你巴掌打的滋味啦。”双腿还不住的甩荡,到似是十分期待一般。

拓拔野一直将她瞧做妹妹,却也禁不住心中一荡,双手一转,将她稳稳的立在地上,笑骂道:“大姑娘家,也不害臊。”纤纤叹气道:“真的不打麽下次你可没这麽好的机会啦。”

拓拔野笑道:“胡说八道。你可是圣女啦,以後说话可不能这般没分寸。让人听见了笑话。”纤纤挽住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笑吟吟道:“对旁人哪,我当然不会这麽说话。别人要想打我屁股,我就先给他个大耳刮子。”拓拔野轻轻挣脱一下,见她揽得甚紧,只好作罢,道:“对我也别这般胡言乱语。我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要是让九姑听见了,非得让我搬出木屋不可。”

岛上近四年,两人竟始终同住一屋。这两年纤纤发育极快,尤其这一年间,迅速由一个黄毛丫头出落成水灵丰盈的天仙。虽然辛九姑私下说过多次,纤纤却始终不肯和拓拔野分屋而睡。年纪稍大,刁蛮习性稍减,但惟有此事仍如当日般决不妥协,谁要言论立即翻脸。因而辛九姑也无可奈何,只有终日絮叨。好在岛上群雄一来对这等事并无腐见,而来对拓拔野极具信任,决计不会想歪了去。只有柳浪来过几次,曾有含沙射影的议论过,被辛九姑眼睛一瞪,也不敢再说。

纤纤撅嘴道:“九姑其他都好,就是这点最为烦人。”她突然笑靥如花的道:“咱们不说她啦。拓拔大哥,明日你会送我什麽礼物”拓拔野暗呼糟糕,咳嗽一声道:“礼物”纤纤见他装傻神色,登时跺脚大发娇嗔道:“好啊你竟然连礼物也忘了蚩尤大哥早就说要送我冰蚕丝衣,你要送我一个比这更好的”

拓拔野最怕瞧见她哭闹,见她眼眶一红,鼻头一皱,似乎又有千万泪水哗哗涌出,连忙道:“好好好。你说什麽我便送你什麽。”纤纤抱住他的手臂笑道:“这还差不多。”突然望见万里碧波之上,有水柱冲天而起,激射到百丈高空才四散落下,竟是一只百余丈长的巨大龙鲸。纤纤拍手笑道:“大鲸鱼是了,我要大鲸鱼的鲸珠做我圣女冠的珠子”

拓拔野皱眉道:“好好一条鲸鱼,杀它作甚”纤纤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跳著道:“好啊,你说话耍赖说好我要什麽便给什麽的”眼光瞥见拓拔野颈上的泪珠坠,哼了一声,眼珠一转道:“也好。倘若你没本事取鲸珠,那便将这个泪珠子给我。”突然伸手便要去抢。拓拔野身形一转,早已到她身後,叹气道:“怕了你啦。”伸手从她发上摘下玛瑙发簪,念诀解印为雪羽鹤。

纤纤拖住他的手,也要一同骑上鹤背,拓拔野正色道:“龙鲸凶猛的很,你还是乖乖的呆著罢,不然我就什麽也不送你了。”纤纤颇不情愿的嘟嘴道:“那好罢。”

拓拔野抚摩雪羽鹤的脖颈,雪羽鹤欢鸣声中翩然展翼,低低的划过汹涌波涛的海面,朝著百里之外的巨大龙鲸飞去。纤纤俏生生的站在沙滩海浪之中,海风吹拂,满头秀发随著衣裳飘飘鼓舞,挥手欢呼。

远远的,西南海面上出现了几艘巨大的战船,猎猎巨帆上绣著“汤谷”二字。船上传来此起彼伏的隆隆鼓声,号角长吹。纤纤喜动颜色,又跳又叫。蚩尤的船队终於来了。

红日当空,碧波万里。从空中俯瞰,那汪洋上跳耀的漫漫金光眩目神迷。西南的鼓声与号角声夹杂在呼啸的风声中,振奋人心。拓拔野望著那雄伟战舰,猎猎巨帆,大声长笑道:“蚩尤,看看我们谁先拿到鲸珠”声音雄浑浩荡,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

古浪屿上群雄一楞,得知汤谷群雄已到,欢声长呼,纷纷放下手头之事,朝沙滩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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