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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摔车了

沈欲睡得很晚,黑暗的世界太过清晰,经常不舍得闭眼。他有夜跑的习惯,像一只昼伏夜出的夜行动物那样灵活,回到家刚好11点。

儿子已经睡了。怕吵醒悟空,沈欲拎着拖鞋去冲澡,地上一串的45码脚印。每根脚趾的第一关节都比较细,趾肚的空隙印不出来,无名趾和小脚趾因为蜷缩,也印不出来多少。

洗好澡,沈欲双腿紧夹着被子,翻来滚去,像搓团子那样蜷着睡。不一会儿,胫骨上凸起的包有点疼。他找出跌打油轻轻按摩,原本平顺的小腿胫骨表面已经有了多年训练的痕迹。

为了增加腿法的进攻启动速度,每天上千次的踢打发力、步伐配合、出击腿反弹,做梦都是支撑腿在蹬地,再如何把力量顺着腰部传上去,有时候蹬一下腿就醒了,或者直接滚下床。

真想拿束带把手腕、脚腕捆上再睡。想起曾经睡眠质量堪比死猪的自己,这具身体早不是以前的沈欲。

现在是重拳重腿独领风骚的时代,像自己这种空有身高却增不重的拳手,只能靠技法,靠躲,靠一击击杀。

本来睡得就浅,所以电话震动的那一刻沈欲想把手机捏爆。他还没试过,但不一定不行。

“喂。”他干咳几声,等那边的声音。

电话里很安静,仿佛也在等。沈欲困得睁不开眼,也不敢睁。因为全色盲的关系,他和正常人的适应方向刚好相反。

正常人从暗看到亮的速度比较快,他反而很慢。可适应黑暗环境的速度几乎是刹那间完成,标准的夜行动物配置。等他看清手机来电,从头到脚全部硬僵了。

小乔的手机号,凌晨02:46。

电话那一端仍旧没有声音,但有沉重的呼吸。两边同时保持胶着状态,又同时听到布料摩擦声,仿佛在同一频率爬起来,从躺姿变成了坐姿。

沈欲小心翼翼地靠着床头,深呼吸。他茫然地看着窗外,全是黑色。有好几次他都很想说话,可又捂住嘴憋回去。只能光溜溜地夹着被子,一次又一次变换姿势。

听筒里只有呼呼喘气的声音,坚定又缱绻,心怀鬼胎地听着,他们都是一样。

沈欲把呼吸频率一降再降,现在的嗓子不好听,离这么近,可以听见微弱的哨音。黑暗里可能有一双金眼睛在看他,浏览他伤痕累累的身体。

没有人去打破这场沉默,他们出神一致地僵持着,真像一条单行道上迎面冲撞的车,谁也不肯提前拐弯。

沈欲安静地听,想起自己每天唱给悟空的摇篮曲,俄罗斯be乐队的Дaвan3a。小乔很喜欢这首歌,唱到“为了西伯利亚,为了高加索,为了朋友,为了爱人”那几句,眼里会露出和当年年龄严重不符的凝重。

后来沈欲才知道这首歌是反战歌曲。小乔还说,如果会有战争,他一定去当个战士,家人可以在大后方等他回家。如果他回不去了,会有一个兄弟代他回去。

沈欲记得自己当时把他训了一顿,搂着脏脏的他,告诉他不会有战争了。战斗民族的孩子果然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想为国捐躯。

那么现在,小乔为什么把电话打回来沈欲不敢问,怕一问,这个电话就断了。

不过电话最后还是挂断了,在凌晨03:32。沈欲滑进被窝,揉了揉眼睛。从前每通电话的结束都被拖成拉锯战,你一句再见、我一句晚安,谁先挂谁就亏了似的。

离开小乔之后,沈欲换过好几个手机号,这个尾号6666的号码是赵老板送的,据说花了10万。现在他捏着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想把这个昂贵的号码换掉。

可小乔把电话挂了,赞助商的事是不是凉了

接下来的1个月里,沈欲确信自己真的是凉了。小乔再没出现,和夜里那通没头没脑的电话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但沈欲的日子还要照常往下过,以前他的身上有赔率,每周打两次。董子豪想把龙拳转正,赚投资商和代言的钱,只和几个职业队签了训练赛。

这倒如了沈欲的意,身份回归拳击教练,早九晚五,还能多陪陪儿子。只是那抹格外亮眼的灰,再也没出现。沈欲时常想象,那个颜色应该就是悟空口中的宝石蓝。

宝石蓝,和小乔的名字一样,真好听。

这天中午快到吃饭的时间,沈欲帮最后一个学员解开护件,思考今晚给儿子做哪几道菜。

“小马哥”学员叫杨宇,刚上大学一年级的男生,买了一瓶矿泉水给他,“给,辛苦马教练了,我打了大半年拳,唉一点长进也没有。”

沈欲摇摇手,不接,只保持距离。陪练的身份敏感,离太近容易说不清楚。可杨宇执意塞给他“一瓶水不至于。好久没见悟空,我都想他了。”

“他忙,幼儿园作业多。”沈欲还是不接,怕坏了规矩。杨宇对自己什么意思,他活到快26岁不可能不明白,可是人家总买自己的私教课,实在推不开。

“你衣服开线了,要不我拿回去帮你缝”杨宇挺大方,笑起来红唇齿白,“悟空的衣服也开过线,马教练,你没想过再找一个人照顾你们”

还真是这个意思不要再搞我了。沈欲站姿板正,面庞冷峻“我自己会缝,自己带孩子什么都会。”

“那我多问几句,你别烦啊,咱们都这么熟了。”杨宇被自己带孩子这句话萌到,冷酷帅哥又能打又能带孩子,薄韧的肌肉又有爆发力,胸肌还这么漂亮,“小马哥,你当年为什么离婚啊悟空的妈妈,就这么舍得离开你们”

沈欲语塞,方才势如破竹的鞭腿和闪躲全部使不出来。他想问题速度很慢,犀利的问题招架不住。又想找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让杨宇知难而退。

“我吧。”沈欲站在灯下,五官没入黑暗只露出尖薄的耳骨,“硬不起来,打拳的时候叫人踢坏了。”

软垫区的入口一声急咳,沈欲懵然,先看到捂着嘴咳嗽的阿洛,头发颜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暗淡。

然后看到斜倚着门,拎着头盔的那一身亮眼的灰。

阿洛这个月被好兄弟逼着戒酒,喝一次打一次,是真打,再挨打估计没命回俄罗斯。犯酒瘾的时候只能喝可乐,谁料刚喝一口,呛得半死。

讲道理,他眼前的沈欲,和当初乔佚在国际长途里形容的沈哥,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那时候两个人刚刚好上,乔佚在中国不认识什么朋友,中文说得磕磕绊绊,每隔几天打一个电话过来,碎碎叨叨地讲他和他的沈哥。

他拉到了沈哥的手,他和沈哥一起逛了街,他和沈哥吃了中国火锅尽管没见过这个沈哥,凭借乔佚的精细形容,阿洛也能拼凑出异国他乡的中国男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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