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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心路向南走了数十部,经过一个十字街,街面忽然冷清起来。即使有人经过,也是屏气息声,不像十字街北那么热闹。李再兴刚准备问,陆护就提醒道:“主君莫要高声,这里是书令李林甫的宅第,来往非富即贵,可冲撞不得。”
李林甫家?李再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不禁暗暗咋舌。这院可真够大的,经过十字街的时候,他瞟了一眼,这东西得有五百米吧,南北也得有一百多米,这么算起来岂不是得有五万平?这可不是城南,东北角正对着皇宫呢,说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一点也不为过。
这一路走来,李再兴没少听李泌提起李林甫,当然没什么好话。从开元二十四年把名相张龄挤下相位之后,他已经在相位上呆了十三年,与他一起为相的人都是他的傀儡,实际上大权就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上。李林甫以吏道出身,没什么学问,所以他非常担心会有博学之人威胁他的相位,因此堵塞言路,任何有可能入相的人都会遭到他的陷害。而安禄山之所以能迅速崛起,大受宠信,就和李林甫有关。
李再兴本人对李林甫也没什么好印象,和这个奸相联系在一起的是一个成语:口蜜腹剑。说得直白点,就是此君坑人水平非常高,把你卖了,你也许还乐呵呵的帮他数钱。
原来他就住在这里啊。李再兴心一动,有机会的话,老潜进去把他干掉,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这个宅以前就是李卫公家。”
“李卫公的故居怎么成了李林甫的宅院,他的后人呢?”
“君之泽,五世而斩,卫公的后人哪里还能住得起这样的宅,早不知道搬哪儿去了。二十年前,他的侄孙李令问与陛下交厚,也曾经住在这里,病死之后,后人也就搬走了。”陆护解释道:“我大唐对于宅院规模有律法规定的,如此规模的宅第,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
他仰起头,看了看高高的院墙,轻笑了一声:“也许用不了几年,这里又得换主人了。”
李再兴不解的说道:“为何这么说?”
陆护压低了声音:“陛下已经年近十有,还能活几年?李林甫和太不和,一旦陛下驾崩,太登基,他还能久居相位吗?没有了相位,他哪里还能住这样的宅。”
李再兴恍然大悟。没错,一朝天一朝臣,唐玄宗没几年了,李林甫又和太不和,等太登了基,肯定没他的好日过。
两人说着,来到了菩提寺门前。李再兴递上师傅给他准备的信物,很快就从里面跑出来一个披着缁衣的年僧人,手里拿着李再兴带来的信物,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立刻向李再兴走来。
“师弟?”
李再兴有些诧异。这僧人虽然没有穿袈裟,可是身上的缁衣却不是普通的布衣,而且他走出来的时候,遇到的僧人都会让在一边,可见身份应该不低。他一开口就叫师弟,莫非也是那老不修的弟?
“你是?”
“我是觉晖,是师傅的二弟,随师傅学禅三年,可惜资质愚钝,未能有成。如今在菩提寺做个迎客,就是希望师傅回来的时候,能第一个迎接他。没想到师傅没来,却等来了师弟。”
李再兴一头冷汗,心道这位原来是二师兄啊。听这意思,那老不修还收过不止一个弟,在这个觉晖之前,至少还有一个大师兄。
李再兴跟着觉晖向里走去,陆护牵着特勒骠在后面跟着。觉晖似乎有些兴奋,一路说个不停,指点着李再兴各种建筑物的名称和用途。唐代的佛寺和后世的佛寺不太一样,这位菩提寺又建在城,规模不能和建在山上的般若寺相比,未免显得有些局促,布局也大有不同,最让李再兴觉得奇怪的就是原本应该建在东面的钟楼居然建在西面。
觉晖领着李再兴来到佛殿,指着一尊佛像说道:“师弟,向师傅行个礼吧。”
李再兴一愣,那老不修还活着,怎么就有像?他看了一眼,倒是没怎么怀疑,这尊佛教非常写实,是一个衣着邋遢的僧人,和那老不修的确有几分相似。这大唐的雕塑工艺的确不是盖的。塑像侧有一个题额,上面写着“束草大德”四个楷书,字迹端庄,一看就知道书写者当时很恭敬。